她的手已经悄悄摸到了碗边，只要路中和敢动手，这碗立马砸他脑袋上。
“路秀叶！小贱人！信不信我把你卖了！”
原本沈翠芬还想让路秀叶出出气，发泄一下委屈。
她一直沉默着，想看看路秀叶怎么说，也想让路中和知道，女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。
可她万万没想到，路中和竟然说出这种话。
一听这话，脑子“嗡”的一下，腾地站起身，“啪”一个耳光甩在路中和脸上。
“你刚才说什么？”
沈翠芬满脸震惊。
前世……
路秀薇不就是被人卖了吗？
她一直记得，那年冬天，天特别冷。
家里人说要把她送到一个条件好的人家去，说是能吃上白面馍馍，还能穿新衣裳。
结果，她被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，连个正经床铺都没有。
后来她才知道，自己是被卖了。
那个人贩子，就是亲戚介绍来的。
而介绍人……
她越想越觉得，路中和脱不了干系。
难道……
这事路中和也掺和了？
他当时明明就在家。
可警察来的时候，却没见到他的人影。
路富全被警察带走，路卫东也死了，可路中和一直没露面。
家里面乱成一团，谁都没注意他去了哪里。
那天的事情太乱，沈翠芬根本顾不上想太多。
可现在再回忆起来，总觉得路中和那副模样不太对劲。
他回来之后，话也少了，连饭都没怎么吃。
她想起路卫东死前的样子，想起路富全被抓走时的哭喊，再看看路中和现在的样子。
她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。
要不是从路卫东身上搜出那一千现金。
她差点以为，路秀薇就是被路中和亲手送走的。
那些钱，像是个证据，把事情往路卫东身上引。
可沈翠芬总觉得，路中和不是清白的。
他那副样子，像是做了亏心事，不敢见人。
现在他这么一开口，沈翠芬立刻觉得，这事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！
上辈子，她整整找了路秀薇半辈子。
每次路中和都阴阳怪气地说她“瞎找有什么用”。
她就越想越气，越想越觉得，当年的事一定有他插手！
那些年，她走遍了附近的几个县，打听消息，求人问路。
可每次回来，路中和不是冷言冷语，就是装聋作哑。
“我还没死！你就敢把我闺女卖了？你算老几！”
她再也忍不住，冲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。
那一巴掌，她用了全力。
沈翠芬抬手就是一巴掌。
她没有半点犹豫，也没有半点手软。
这一巴掌，不是为了她自己，是为了路秀薇。
为了这个家里，那些被欺负、被伤害的人。
路中和当场被打出了鼻血，血顺着下巴直往下滴。
他没想到沈翠芬会动手，更没想到她会下这么重的手。
他捂着脸，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路秀薇见状吓了一跳，本能地伸手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帕。
她从小到大，对家里人总是这样。
哪怕被欺负了，还是下意识地想着照顾别人。
她看到路中和流血，第一反应就是想帮他擦一擦。
结果被路秀叶一把抢走。
路秀叶一把抓住手帕，直接甩到地上。
她看着路秀薇，眼里全是责备。
她觉得大姐太软了，这种时候还想着帮别人。
“大姐！你是不是疯了！爸都要把你嫁给那个老光棍了，你还心疼他？”
她不明白，为什么大姐还是这个样子。
明明已经被伤害成这样了，还想着别人。
大姐简直跟以前的沈翠芬一模一样，被打都不知道还手。
那时候，沈翠芬也是这样，挨打受骂从不反抗。
路秀薇现在也这样，明明是被人欺负了，还想着关心对方。
这种反应，让她觉得又急又气。
现在沈翠芬总算清醒了，路秀薇倒开始犯傻。
她看着大姐，心里一阵难受。
刚才路中和那话里话外，哪有一点把她们当人看？
他根本就没把她们当一家人来看。
这种人，关心他干什么！
路秀薇这才回过神，意识到自己刚才完全是习惯性反应。
所以当路中和伸手要接的时候，她迅速把手帕一缩，利索地塞回了兜里。
路中和低声骂了一句，捂着鼻子转身跑了出去。
人一走，沈翠芬才注意到一直沉默坐在角落的路富全。
“怎么？你也不走，要我给你做饭？”
她冷笑。
这儿子也不知道像了谁。
平日里不吭声，干的事却一件比一件狠。
上辈子路富全出狱后，沈翠芬心里愧疚。
想着他蹲了这么多年牢，就把自己省吃俭用存下的钱全给了他。
没想到那畜生转身就进了赌场，全输光了不说，还欠了一屁股债。
最后被几个不知道哪来的小混混拿东西砸了脑袋，倒在路上流了一地血。
要不是有路人好心，把他送去医院，他早就没命了。
可从那天起，沈翠芬日子更难熬了。
路中和打那以后像是受了刺激，彻底疯了。
要么光着膀子在村里到处乱晃，要么躺在马路上拦车，见车就伸手要“过路费”。
遇到胆小的司机，给个几毛钱就想走人。
遇到脾气硬的，直接下车抽他一顿，再把他踹到路边。
那阵子沈翠芬真是操碎了心，每天都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。
有一次，路富全喝得烂醉，居然拎起斧头要砍沈翠芬。
一边骂一边说，自己落到今天这地步，全是她和路卫东闹离婚害的！
沈翠芬刚冲出门，斧头就紧跟着飞了出去，差点劈中她的后脑勺。
幸好她跑得快，斧头只狠狠砍在了门框上。
她回头一看，斧头已经深深地嵌入了木板之中。
路富全双手紧握斧柄，用尽全力拉扯了几下，却始终无法将它拔出来。
那一瞬间她明白，他是真想让她死。
再后来，这家伙完全疯了。
他开始在街上随意辱骂路人，甚至动手打人。
人们见到他都绕着走，生怕惹上麻烦。
先是绑架路人，把人关在自家的仓库里整整一天一夜。
警方接到报警后赶了过来。
他不仅不配合，还试图持械抵抗。
最后被警察开枪当场击毙了。
他死了之后，说实话，大家心里反而松了口气。
“妈！你既然不肯给做饭，那咱们就分开过吧！地、钱都分一分，各过各的！”
其实路富全早就忍够了这种生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