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不会知道上一世陈建东做的甚至是这一世已经做过的行为。
背叛了母亲,背叛了家庭,甚至背刺阿公,害死了阿公阿婆……
“你说的那个表妹,”
他顿了顿,吐出后面几个字“她不在。”
怎么会?桑云苓愣住,上一世她可是拼了命的想去那边过好日子。
“她似乎根本没打算走,”
他说着,然后看着桑云苓的表情。
“在上码头前就找了个借口溜了。”
她跑了!她的手猛的拽紧,
面对陆屹寒她沉默下来,半天才对他说的,“很好,既然她没有参与这次的行动。”
那就由她亲自找她复仇。
只是没想到,不等她找人撒网,她陈雨汐竟然自己出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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阴暗潮湿的探监室里,冰冷铁栅栏隔开的小小空间,除了陈建东,只有蟑螂在角落里爬行。
他穿着灰扑扑的囚服,不住地摸着风湿的关节,时不时发出几声破风箱般的咳嗽,偶尔咳出的痰液中带着血丝。
不远处桑云苓正提着一个老式的铝制保温桶走来,
狱警冷硬地说了声“时间有限”,便退到门边。
桑云苓走到栅栏面前,看到蜷缩在地上,一脸病容的陈建东。
她没有立刻开口,只是静静地看了几秒,眼底深处是万年寒冰般的冷意。
“爸。”一声呼唤,在寂静的探视室里格外清晰。
桑云苓开口,语气温柔的不可思议,
“爸,我给你熬了药膳汤,加了附子和干姜,很利于祛湿驱寒。您在里面受苦了,要好好改造,争取早点出来。”
声音在狭小的监狱里回荡,狱警听见这话也不由得侧目,多孝顺的姑娘。
陈建东则浑身一颤,眼里发出希望的光,看着来人。
待浑浊的双眼看清楚,却是满眼的诧异。
“云苓…是你?你还认我这个爸?”
“您说什么呢,父女哪有隔夜仇。”桑云苓只当没看见他的眼神,打开保温桶,一股“浓郁药香”飘出,她舀了一勺,隔着栅栏微笑着递了过去,
“快趁热喝,我专门为您学的方子,祖上传下来的,对您的咳症好。”
陈建东颤抖着喝下,一股暖流下肚,咳嗽暂时压住,关节的刺痛也似乎减轻了一瞬。
附子和干姜确实利于祛湿驱寒,至于是否对肺部好……
“爸,多喝一点吧。”
“好,好。”感受着温热的药汤,他的眼中似乎流露出几分悔恨,挤出几滴泪来,
“云苓,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。”
“爸,您舒服点就好。”她微微向前倾身,靠近冰冷的铁栏,声音压低,确保只有陈建东能听清,
“对了,我最近在整理外公的遗物…”
陈建东的身体瞬间僵硬,忏悔的泪水还挂在脸上,表情却已凝固成恐惧。
桑云苓仿佛没看见他的异样,继续用那种轻柔却冰冷的语调,
“看着那些老物件,就想起外公当年…那么大的粮行,‘桑田粮行’的金字招牌,多少人靠着它吃饭啊…说没,就没了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如利刃般锁住陈建东躲闪的眼睛,
“外公病的时候,您说替他保管,您‘保管’了那么久,那地契…您最后收哪儿了?”
“撕,撕了,你提这个东西干什么!”他声音尖利刺耳,带着掩饰不住的心虚和恐慌,在空旷的探视室里回荡。
“撕了?”她声音陡然一冷,目光如冰锥般刺向他,
“你亲口承认撕毁了?那是重要的财产凭证呢。我还以为你偷渡失败,会把它留作后手呢。”
“你!”陈建东情绪激动,刚要开口,突然开始疯狂的咳嗽,仿佛要把肺给咳出来,
好似刚刚喝的不是药汤而是毒药,
“是你!是不是你举报的我!”
“咳咳,你个白眼狼!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。”
“地契?哈哈哈、咳!被我,被我撕了。
你想要?我忍辱负重入赘桑家,这些本就是我的!是我的!”
他疯狂的嘶吼着,一脸“果然如此”的了然表情。
他从小没给过桑云苓父爱,只装作一副严父的样子,自然也不信桑云苓会转性对他好。
狱警皱着眉走过来查看。
桑云苓假装慌乱,“爸,你怎么了,爸!您别激动,是药效太猛了吗。”
“对不起爸,我不能带你出去,你犯的可是重罪啊……”
桑云苓隔着栅栏,对着痛苦嘶吼的陈建东,用只有他能听清的气音,冰冷地补上最后一刀,
“您…千万要‘好好改造’,保重‘身体’啊。我会…常来看您的。”
脸上冰冷的表情和刚刚“孝顺”的样子截然不同。
说完,她不再看栅栏后陈建东恐惧的表情,提起空了的保温桶,对着狱警点点头,转身离开。背影挺直,步伐沉稳,不带一丝犹豫。
厚重的铁门在她身后关上,隔绝了里面痛苦的咳嗽和嘶吼。
地契显然不可能被撕毁,不在陈建东手上,那就是陈雨汐……
“我不会让你逃掉的!”
大院的日子,表面平静,陆屹寒早出晚归,似乎有什么工作上的变动。
桑云苓也时常出门,用空间的精贵物品向黑市里的包打听换取陈雨汐失踪的线索。
平常的时候她的心思就转向了空间里的灵田和外婆留下的医书。
自从上次她特地为陈建东学了个熬药方子,她就决定把外婆的医学传承下来。
人都是会有自己不擅长的地方,
做饭实在是她的短板。
医学就不一样,至少是以前跟着外婆学过不少基础。
上回尝试了一下熬药,熬药的小炉子可比做饭好控制多了。
然而一个平常的午后,桑云苓在窗台晾晒着药材,辨认学习。
首长夫人由秘书陪同着,看似随意地来到了她的房门口。
首长夫人姓万,身份尊贵,住的地方不和她们挨在一起。
平时也没有什么接触。
那天却像是邻家串门一样,笑吟吟地对她说:“云苓同志在家吗?路过,进来讨杯水喝。”
身旁的秘书说明她的身份,桑云苓忙把人迎了进来,内心却思索着。
首长夫人坐下后,目光温和的看着她,实际上不留痕迹的审视着房间。
陆屹寒的东西本就不多,桑云苓也不爱把东西摆在明面上看着乱七八糟。
一眼望过去,家里整洁且简朴,首长夫人收回目光,端起桑云苓倒的水,赞一声“清甜”。